（赣榆县城南高级中学，江苏 连云港 222100）
摘 要：《使至塞上》这首诗中描写的是什么季节的景色，争议颇多：有人认为写的是春景，有人认为是秋景。史书上找不到确切记载，笔者根据写作背景及有关旁证对这首诗所写景象到底是春景还是秋景进行推断，认为该诗所描写的应该是秋景。
关键词：使至塞上；背景；秋景
中图分类号：G6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开元二十五年(737)，诗人王维身负朝廷使命前往边塞慰问守边将士，在这个过程中，作者写下了一首流传千古的诗歌《使至塞上》——“单车欲问边， 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 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 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 都护在燕然”。 其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更是神来之笔,备受人们青睐。这两句描绘了两个生动的画面：第一个画面是“大
漠孤烟”，黄沙漫漫，无边无际。昂首看天，天空没有一丝云影。不见草木，断绝行旅。极目远眺，只看见天尽头有一缕孤烟在升腾。另一个画面是“长河落日”，时当傍晚，落日低垂河面，河水闪着粼粼的波光，恍如红日出入长河之中。“直”字，使景物显得单纯简净，直入人心，醒目的展示了烽火台上燃起的一缕白烟直上云霄的景象，逼真传神，妙处横生。“圆”字,准确地说出河上落日的景色特点。这两句传神地写出了作者进入边塞后所看到的塞外奇特壮丽的风光，画面开阔，意境雄浑，色彩纯洁几近透明。大的空旷，直的坚毅，长的苍茫，圆的温暖。就此几字就形象地写出了塞外雄奇瑰丽的风光和观景者的胸怀，大师王国维称之为千古壮观”的名句。
学习过程中学生们通过赏析，能领略这首诗的精妙所在，但对本诗中所描写到底是春景还是秋景颇有争议。争议的焦点集中在“征蓬出汉塞， 归雁入胡天”。围绕着两句，学生提出了两种不同的见解。
一、这首诗描绘的是春景。理由是：颔联中的“归雁入胡天”的“归雁”应该是春天归来的大雁。因为古代诗文中的“归雁”，以指北向的春雁居多。如：杜甫《归雁》诗，“排行人形雁，逢春故里归。”王湾《次北固山下》诗，“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中的 。这些诗中所咏的“归雁”都是从南方归来的春雁，也指北归的雁。至于“征蓬出汉塞”中的“征蓬”他们认为这是一种虚写，诗人借蓬草自况，古诗中说到蓬草，大多是自叹身世,写飘零之感。如曹植的《杂诗》(其二)所谓“转蓬离本根，飘飖随长风”，就是著名的例子。征蓬对诗人是正比，而“归雁”于诗人则是反衬。在一派春光中，雁北归旧巢育雏，是得其所；诗人迎着漠漠风沙象蓬草一样飘向塞外，景况迥然不同。
二、这首诗应该描写的是秋景：“征蓬出汉塞”中的“征蓬”应该是指秋天的枯蓬飘出塞外。蓬草秋来断根，随风飘转。至于“归雁入胡天”中的“归雁”可以指秋天从北向南飞经胡天上空。
学生们对于这首诗描写的到底是秋景还是春景，双方各执一词。虽然笔者课前参考了洪宗礼主编的《语文教学参考书》做了充分的备课。认为这首诗描写的是秋景，原因是:“征蓬”
秋季干枯根断，会随风飘滚而行。“归雁”理解为秋天大雁从北向南飞进入胡天。秋天，秋高气爽，“孤烟”和“落日”的景象应该看得更清晰。另外，这首诗的写作背景是：开元二十五年（737）河西节度副大使崔希逸战胜吐蕃，唐玄宗命王维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出塞宣慰，察访军情。这实际是将王维排挤出朝廷。这首诗作于赴边途中。从这样的背景可以让人揣摩出作者心情应该是苦闷悲凉的。写秋景是符合作者的心境的。但听了学生不同见解之后，特别是听了学生的第一种见解之后，笔者认识到自己的对“归雁”的理解缺乏依据。对这首诗到底是写秋景还是春景的结论有些牵强。同时，笔者对第一种见解又产生了新的疑问：既然把“征蓬”理解成作者的自比，“归雁”为什么不理解成作者的自比。
课后，笔者带着各种疑问查找了大量的资料，对相关问题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一、“归雁”可以指南飞的秋雁。对于“归雁”，《汉语大词典》的解释是：“大雁春天北飞，秋天南飞，候时去来，故称‘归雁’。”意思是说，不论是春天往北方飞的大雁，还是秋天往南方飞的大雁，都可以称为“归雁”。虽然诗文中的“归雁”，以指北向的春雁居多。但我们不能因此就断定“归雁”只能指春雁而不能指秋雁。每年从白露开始，直到初冬，都有大雁从大漠以北往南飞，在南方人看来，春天飞走的大雁，秋天又飞回来了，因此也称之为“归雁”。如西晋陆机《拟古诗》之十二：“朗月照闲房，蟋蟀吟户庭。翻翻归雁集，嗜喵寒蝉鸣。”诗中与归雁同时出现的是蟋蟀吟、寒蝉鸣，描写的显然是深秋的物候。汉末王粲《赠蔡子笃诗》：“烈烈冬日，肃肃凄风。潜鳞在渊，归雁载轩。”诗中的“归雁”是指初冬的南飞雁。
二、“征蓬”和“归雁”不可以同时理解成比喻。假如诗人以“蓬”、“雁”自比，说自己象随风而去的蓬草一样飘出“汉塞”，象振翅北飞的“归雁”一样进入“胡天”。这就犯了合掌之病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应该是对使者所看到的实际景物的描写，并不是对使者出塞的比喻。这两种景物只有在秋天才有同时出现的可能。
另外，为了弄清王维出塞的季节，我还找到了些旁证。王维有一首《寄荆州张丞相》，诗中有“目尽南飞雁，何由寄一言”。南飞雁当然是秋雁。这首诗是何时作的？据刘昫《旧唐书》记载，开元二十四年张九龄罢相，次年贬为荆州长史。那么《寄荆州张丞相》当作于开元二十五年雁南飞的秋天，王维奉使出塞之前。王维此次出塞，除了《使至塞上》，还有其它诗篇，可以拿来印证。《王右丞集笺注》卷十有《出塞作》，原注：“时为监察御史塞上作。”诗的前四句：“居延城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暮云空碛时驱马，秋日平原好射雕。”写的也是秋景。据此可以推断，王维出塞是在开元二十五年秋天，《使至塞上》的“归雁”是秋雁而不是春雁。
通过查找资料，我们可以断定《使至塞上》描写的是秋天塞外壮丽的图景。秋景中有“天”有“地”，有“上”有“下”，有“动”有“静”，开阔鲜明，气势磅礴。
参考文献：
[1]洪宗礼.语文教学参考书[M].
[2]汉语大词典[M].
[3]王右丞集笺注[M].
[4]旧唐书[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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